前不久,追覓科技創始人俞浩通過內部信、朋友圈宣布造車計劃 —— 打造對標布加迪威龍的 “世界最快汽車”,并計劃在海外建廠以及將于美國 CES 展首發首款車渲染圖。高速數字馬達、AI算法及機器人傳感、控制,被追覓列為支撐其造車的三大核心技術,外界對此既好奇,又質疑其可行性。
追覓首款產品定位超豪華純電車,對標售價超過2500萬元的布加迪威龍,計劃于2027年亮相。更為激進的是,追覓采取“中國研發、德國制造、全球銷售”的路徑,工廠選址毗鄰特斯拉柏林超級工廠。在造車這條擁擠的賽道上,追覓這個新玩家憑借驚人的定位和策略,引發了行業內外的高度關注。有人說這是中國智造的進一步升級,也有人質疑這不過是PPT造車的又一案例。

追覓造車的底氣何在?
追覓科技自2017年成立以來,憑借在智能清潔領域的深耕,迅速成長為全球掃地機器人市場的重要參與者。2025年8月,追覓宣布進軍汽車制造業,這一決策源自創始人俞浩2013年在清華大學“天空工場”時期的造車夢想,其底氣主要建立在公司三大核心技術積累上:20萬轉/分鐘的高速數字馬達被視為電動車電驅系統的技術雛形,掃地機器人的路徑規劃與障礙物檢測算法被計劃遷移至自動駕駛模塊,而機器人傳感與控制技術則旨在賦能智能座艙交互體驗。然而,這一跨界轉型在當前中國汽車業深陷“內卷”的背景下顯得尤為冒險。2025年1-8月,汽車行業收入達6.8萬億元,同比增長8%,但利潤總額為3035億元,同比下降0.3%,利潤率僅4.5%,低于下游工業平均水平。鑒于此,政策層面已開始倡導“反內卷”,試圖遏制無序價格戰。

追覓的造車之路堪比西天取經。資金是首要關卡,蔚來、小鵬等新勢力砸入數百億研發費用,至今尚未實現盈利。而追覓2024年營收約150億元,雖然2025年上半年營收已超2024年全年,但其資金規模與造車所需相去甚遠。技術遷移可行性亦存疑,家電級馬達與車規級電驅在可靠性、耐久性上存在數量級差距,掃地機器人的有限場景避障算法與開放道路的自動駕駛需求更是天壤之別。
市場定位風險同樣突出,追覓選擇的超豪華賽道極度小眾,2025年上半年中國售價超101.7萬元的車型銷量僅3.7萬輛,而追覓的品牌認知仍固化于“掃地機器人”,如何讓消費者接受其能制造布加迪級別的超跑需要巨大的品牌重塑工程。更嚴峻的是,行業窗口期正在關閉,新勢力格局已從“蔚小理”演變為“零理鴻小米”主導,追覓不僅取經之路寸步難行,同樣也面臨著“無經可取”的尷尬處境。

追覓恐怕難復刻小米
恐怕追覓造車的想法與的成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不過,追覓造車與小米造車雖同屬跨界,但兩者在戰略路徑、資源稟賦及市場時機上存在顯著差異,這決定了追覓難以簡單復刻小米的營銷成功模式。小米汽車的營銷成功根植于其成熟的生態協同、強大的粉絲經濟及高效的供應鏈管理體系,即長期構建的“人(粉絲)-貨(產品)-場(渠道)”閉環。
追覓科技創始人俞浩雖同樣洞察到汽車作為“下一代超級智能終端”的潛力,并在技術遷移(如高速數字馬達、AI算法)上與小米有相似邏輯,但追覓選擇了截然不同的超豪華市場切入路徑,直接對標布加迪威龍,并采取“中國研發、德國制造”的全球化布局,這使其在享受品牌高起點紅利的同時,也面臨小眾市場容量有限及海外制造成本高企的雙重挑戰。尤為關鍵的是,兩者資源差距懸殊:小米造車已投入超300億元,且背靠集團生態引流;而追覓體量相對較小,且同時布局手機、低空經濟等多賽道,資源分散風險顯著。
兩者更明顯的差異在于用戶基礎。小米憑借“米粉文化”和智能家居生態,實現絕大多數的小米SU7用戶為米粉;而追覓的品牌認知仍固化于清潔電器領域,缺乏類似的社群積淀。從行業時機看,小米入場時市場仍存藍海窗口,而2025年行業已進入殘酷淘汰賽,目前利潤率僅有4.5%左右,新勢力格局從“蔚小理”演變為“零理鴻小米”,追覓面臨的生存壓力遠非當年可比。對于新能源智能車這條擁擠的賽道,想要成功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綜合來看,追覓在“天時”上已不占先機,“地利”上選擇了一條更具挑戰的路徑,而“人和”方面與小米存在一定差距。這三要素的不足,決定了追覓造車之路將充滿荊棘。

點評
追覓的這場豪賭,看似挑戰布加迪,實則是以“中國研發、德國制造”的錯位組合,挑戰汽車工業的成本與品牌定律,其成敗已超出造車本身,成為檢驗中國智造能否用“掃地機器人式”的極致技術尖刀,通過百年汽車壁壘的極限壓力測試。成則改寫法則,敗亦標定邊界,這場冒險本身,已是對產業想象力的一次暴力拉伸。